影評人、書評人。著有《里爾克十論》、《字與光:文學改編電影談》、散文集《記憶散步》、詩集《記憶前書》、《記憶後書》及《記憶之中》,合著有《左文右武中師父 :劉家良功夫電影研究》,主編有《香港文學大系1950-1969:新詩卷二》、《沉默的回聲》、《青春的一抹彩色——影迷公主陳寶珠:愛她想她寫她(評論集)》、《金庸:從香港到世界》、《五○年代香港詩選》、《香港短篇小說選2004—2005》、《2011香港電影回顧》、《讀書有時》三集、《民國思潮那些年》四集,合編有《香港文學的傳承與轉化》、《香港當代作家作品合集選.小說卷》、《香港文學與電影》、《香港當代詩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香港粵語頂硬上》及《香港粵語撐到底》等。2013年獲得香港藝術發展獎年度最佳藝術家獎(藝術評論)。2015年參加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2024年參加香港國際詩歌之夜。現為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會長、香港電台《開卷樂》主持、《聲韻詩刊》《方圓》編委。
2022年7月28日
《智理想情人》:人性的維持
《智理想情人》結合愛情故事和科幻題材,背景是近未來的柏林,古文字學家艾瑪(Alma,瑪倫艾格飾),在佩加蒙博物館(Pergamon Museum)工作,專研蘇美爾楔形文字。艾瑪承諾了上司,試一試人工智能機械人公司為她而造的AI男友湯(Tom),為時三星期。之後艾瑪要寫評估報告,以助倫理委員會決定應否給予機器人一些人權。
艾瑪是事業型女子,曾與前男友朱利安(Julian)同居,但艾瑪目前根本不想要男朋友,而且湯是機械人,往往不解人情,艾瑪對他也是充滿懷疑,人與機械人之間一開始沒有產生感情火花。
電影的轉捩點是艾瑪面對事業上的重要挫折,於是她將焦點放在機械人,她想了解機械人的情緒、憤怒以至性欲等等,艾瑪帶湯去探望她的父親,從一些舊照片中,艾瑪記起自己曾經愛上過也名為湯的兒時朋友。艾瑪知道朱利安和新女友有了孩子,而艾瑪卻曾經流產,再不可能生孩子了。阿爾瑪嘗試與湯一起,但很快她改變了想法……
《智理想情人》探討了人性的本質,電影的角度比較特別,就是透過人與機械人的情感互動,探索到底人性是什麼,人的獨特之處是什麼。
電影中,愛情是其中一個切入點,在人與機械人的互動中,我們了解到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性格面貌,而不論科技如何先進,機械人的「性格」,也只不過是透過程式設計,沒有個性和全面的自由意志,在艾瑪的眼中,機械人其實不懂得愛情,言語談論往往流於膚淺平庸(banal)。
人性中包括了知識、情感和行動意志,而書寫文字就是一種載體,去承載知識以及人的情感。除此之外,電影也突出了記憶這一點,一個人的性格面貌,是經過長時間的建構,透過技術也不能製造出具體而有血有肉的人,雖然,機械人表面上很像人,但人有自身的記憶,記憶聯繫到知識、情感和行動意志;機械人也有記憶,但記憶聯繫到運算、評估和反應。
相對來說,機械人有實用功能和知識功能,有時甚至更勝於人類,但機械人總不是人,電影中,艾瑪帶出了個人的反思:她不贊成將機械人當成真正的人,她認為如果將機械人與人等量齊觀,會令人的自我感覺更加放大,而且無法與人溝通。面對新的技術面世,人性本身總要維持守護。
那麼,人與機械人是否不能相處呢?又顯然不是。電影中也帶出另一面的訊息,主角在夜晚的街道上走,有一個人跟艾瑪說,他從機械人女伴,感到自己找到理想的情人,畢竟,孤獨或孤單,也是人的情感世界的其中一部分,而機械人可以填補這方面的空虛及需要。
艾瑪和湯也有一起的好時光,他們在遠離社群的自然世界中,人就可以開心見誠,分享想法和玩樂(可是連鹿都知道機械人不是人),而在結局,機械人與人來了一次「捉迷藏」,由於人向機械人分享過她的記憶,機械人產生回應,這種回應可以是一種遊戲,而遊戲又令人沉浸入具體的記憶。
《智理想情人》以柏林為背景也很有意思,柏林是充滿歷史感的歐洲城市,有世界第一流的博物館島(Museum Island),另一方面也有現代的活力,這個故事打通了古代文明和文字、現今的道德倫理處境,以及未來的科技發展領域,電影呈現的世界如此廣闊,探討的問題也比較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