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月的名字是滂沱
白日昏沉
樹枝折斷掉在寒傖的車子頂蓋
貓狗藏匿在角落
窩身閉目尾巴衰弱
衣服的影子生長
不久就成為陰影的附屬
雨月的第十五天
一切事物不由自主地變動
一個迷途不懂回家的孩童
在分岔的路上哭喊
他當然知道回家的路
但道路早已改變模樣
雨月的名字是滂沱
黑夜昏沉
游泳池底尚未抽乾的水向高處流動
真假雜置的綠草向空虛一隅扭動
標示方向的紙張只剩下一半
似是預告前面的路會在中途倏然陷落
行人道旁的單車洩氣
鐵枝被無法分門別類的昆蟲嚙咬成鏽
革命電台的節目不如期播放
人們假裝不知
悄悄地嘆息偉大的失敗
而我一邊低頭走路
一邊聽著風喃喃重複猙獰的啞謎
只要我聆聽下去就必然迷路
無法折返原處
我訝異
黯然且低問
雨月的事物為何要不由自主地變動
一刻也不願停止
彷彿原貌是極端的齷齪
(2008.6,刊於《明報.周日的詩》2008.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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