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30日

21與27――《幸福的旁邊》

(刊於《香港電影》第四十期)

2011年4月28日

2011年4月26日

無神論者的邪魔世界

(刊於《反建制的先鋒──桂治洪》)

2011年4月18日

2011年4月10日

更好的報復——《愛有新世界》

愈來愈認同,好的電影應該令人更了解世情,讓人找出已被塵土深埋的原則。從前,《馬太福音》有一段話,教我困惑了一陣子,話是基督說的:「你們聽見有話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只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一直覺得基督的話也許不大合乎常理吧,至少在感覺上這樣想。看過《愛有新世界》(In a Better World,原來片名是《報復》The Revenge),對該番話似乎有更好的理解了……

《愛有新世界》是奧斯卡金像獎和金球獎的最佳外語片,導演Susanne Bier是丹麥人,拍過《雙情路》(Brothers,2009)的原版《迷失真相》(Brødre,2004)等作品。《愛有新世界》跟《迷失真相》都關涉一些道德困境、焦慮與罪疚感問題,也指涉一些經典文本(前者是福音書、安徒生童話《夜鶯》;後者是《奧德賽》)。

《愛有新世界》的二元性十分明顯,兩個小孩的家庭、兩個各有憂患的父親、丹麥與蘇丹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兩次傷人的攻擊事件。最重要的二元性是醫生Anton的不作對,與少年人Christian的睚眥之怨必報心態,乍看前者依從上述基督的垂訓,後者採用猶太摩西律法的以眼還眼原則。我無意作聖經釋義(前人已做了許多),或調和兩約的矛盾,反而想從現代人的角度看不義與惡的問題(無日無之!),從影片看看甚麼原則值得今人支持。

我很欣賞《愛有新世界》的二元性之間有互相對話。少年人Christian喪母之後,心理走向極端,他的報復手段、暴力壓制,解決了小惡霸對同學Elias的欺凌,初嘗勝利。之後,由於Elias的父親醫生Anton遭一個地方惡霸侮辱,Anton不作對抗,Christian就用炸彈恐嚇惡霸,行動升級,卻殃及池魚,事件令Christian反省了報復的不當,同時也解開了母親死亡的心結。

另一邊,醫生Anton在蘇丹進行救援工作,深受愛戴。一天,變態惡人大隻佬受傷向Anton求助,Anton醫治了他,當地人不以為然,十分失望。終於Anton消極地將惡人大隻佬交到當地人手中,讓他們私下盡情報復。

《愛有新世界》的重心正是,主張以眼還眼的人,明白了不要與惡人作對;不要與惡人作對的人,明白了有時要以眼還眼。當中兩個原則,以眼還眼更具社會性,因為社會需要公正,亂世之中(如蘇丹)更需要正義,有時也只有以眼還眼,才能平息受害者心底的恨意,讓事件了結。不要與惡人作對則更具原則性,是對個人而言較高的道德要求,在太平年代(如當下的丹麥)可以主張不對抗、非暴力。

也許執著於以眼還眼,只會陷於教條主義,對甚麼欺壓都不對抗,就太消極退讓,以為事情會自動過去,更會陷於理想主義。摩西律法與基督的話正好有互補的關係。由《愛有新世界》到福音書,我又想起法國思想家薇依(Simone Weil)的一番話:We must strive to substitute more and more in this world effective non-violence for violence.(在世上,應盡量設法用有效的非暴力取代暴力。)她的話令我想到「有效」的重要性,在教條主義和理想主義之間,現實主義的衡量平估也是不能缺欠的,我們就以這些原則尋找更實在的寬容或更好的報復。

2011年4月7日

2011年4月1日

詠馬

遠古的一匹野馬
在原野上立定驀然四顧
馱負了太長的年月
一尊石馬在黑夜中不再動

從沉積的巖層到出土的陽光
從苦力的汗水到木箱的幽暗
從遠洋的港口到陌生的歐陸
從石階的馬路到輝煌的閘門

也許有人拿起放大鏡仔細端詳
又有人調校方向、位置與燈光
讓石馬一如靈動的活物然而
一尊石馬在黑夜中不再動

昏昏欲睡的管理員卻看到
石馬的心隱隱跳動
眼神迫切凝視窗外的陌生世界
越過了無聲的銅鏡、玉珮與琉璃

(刊於《香港文學》第3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