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18日

10月電影沙龍:港女大搜查

最近蔡卓妍在《武俠梁祝》重新演繹梁祝故事,而鄭秀文自《長恨歌》王琦瑤一角後,伏螫三年,「復出」演出《大搜查之女》,蔡卓妍和鄭秀文的演出對本土女演員的士氣,與及對OL觀眾,都是意義重大;流年一直在剋港產女演員嗎?OL觀眾只是流失,沒有在增長嗎?新一代本地女性觀眾究竟在尋找怎樣的港女代言人?女性角色如何再起熱潮,重振本土女的價值觀?在《大搜查之女》上映前,讓我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將香港電影中的港女風雲,論個盡致。
歡迎各位先看《武俠梁祝》,參與分享及討論後再看《大搜查之女》。
日期:2008年10月25日
時間:下午2:00-3:30
地點:九龍石硤尾白田街30號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L6-08
主講﹕張偉雄、鄭政恆
粵語主講 免費參加

2008年10月16日

《三國電影攻略》

《HKinema》第4期——《三國電影攻略》——隨《香港電影》第11期附送。

2008年10月13日

深圳.移花接木

深港之間咫尺毗鄰,關係密切,對於一些香港人來說,深圳是工作的地方,是花錢購物的地方,是輕鬆消閑娛樂吃喝的地方。有些人索性搬到深圳居住,有些小朋友每天跨境來港上學,但有些人除了過境從不踏足深圳。所謂密切,地理上而言當然是接近,文化上、實際上卻是人人言殊。

我去深圳,除了買書,少不了去藝術館。聽說又有一間新的藝術館進駐華橋城,令我好奇要過境一看。新的藝術館名為「華.美術館」,以關注、推動先鋒設計和當代藝術為宗旨,並和何香凝美術館、OCT當代藝術中心組成「藝術三角」。

華.美術館的開館展覽名為「移花接木——中國當代藝術中的後現代方式」(展期至十二月一日),作品不少,繪畫、攝影、雕塑、裝置都有,展覽分為四個項目:「顛覆與變臉」、「挪用與戲仿」、「移植與重構」、「零度與懸置」,八個關鍵詞,已將所有作品的特點一網打盡,不外乎借用經典,又破壞經典,但求滑稽好玩,不求深度意味。

整個展覽展出了不少著名當代中國藝術家作品,說得上喜歡的卻是聊聊無幾。我比較欣賞一方面移植,另一方面對話的態度,例如夏小萬的《古山水之郭熙》,用廿四片已上色彩的6mm玻璃一重一重叠置,正面觀看就仿若一幅北宋名畫家郭熙的山水圖。姚璐的《富春山居圖》借用元代畫家黃公望的著名作品題目,遠觀是不錯的著色山水,近觀卻原來是偌大的垃圾廢料場。

繆曉春和徐冰都是當今中國著名的藝術家,前者的《虛擬最後審判》與後者的《新英文書法:毛澤東與朗法羅的詩——蝶戀花.答李淑一、雪花》都貫徹他們各自的風格與關注,為展覽中僅見佳作,由於評論不少,我就存而不論了。今日中國藝術的問題當然難以片言隻語道明清楚,但只要看過作品,當可以略知一二。

2008年10月9日

雪的靜默--舍蘭《氣候》

前記:本文寫於去年四月,在香港國際電影節看了舍蘭(Nuri Bilge Ceylan)的《氣候》,驚為天人。至今年一月,我選了過去一年十二部最喜歡的電影,《氣候》名列第一位。至於本文,寫時尚算用心,曾寄某報但遭拒,幸學會網頁收留。我欣賞舍蘭的電影和攝影,唯一二友點頭認同。今年香港亞洲電影節以舍蘭為焦點導演,堪為安慰矣。

土耳其導演舍蘭(Nuri Bilge Ceylan)的《氣候》(Climates,2006)是我今年看過的最佳的電影。《氣候》比之於導演的前作《遙遠》(Distant,2002)還要出色,而且承接推展了舍蘭所關心的問題--疏離與孤獨。

本來是看《殤城遺恨》(Grbavica)在先,一口氣看兩場。去年奪得柏林金熊獎的《殤城遺恨》風格平實,不動聲色,直至最後十分鐘真相揭露——少女是仇敵強姦成孕的孽種——這是原罪,但因為無私的母愛,一切罪惡都消弭無痕,借用文豪歌德(Goethe)在《浮士德》(Faust)中的神秘的合唱:「不能達成的願望,在這裡已經實現;不可名狀的奇事,在這裡已經完成;永恆的女性,引領我們高升。」《殤城遺恨》是一部關於戰爭與母愛的電影,令人動容,可是,這片刻的感觸和愉悅在四十五分鐘後即時消失。

《氣候》一開始的景深鏡頭已說明一切,妻子在前景,丈夫在後景,但後景的影像是模糊的,不對焦的;之後又反過來,妻子在後景,也是模糊的一片——夫妻二人在情感的廢墟上踽踽而行,他們已無法溝通,視而不見,過去的美好日子不會再回來,一如安東尼奧尼(Antonioni)的《夜》(La Notte,1961),情隔萬重山,愛是不可能的事情。

電影分為三部分,氣候和地點各不相同,一開始是陽光燦爛的渡假城鎮Kas,陽光並不和煦,倒是令人焦躁難安;中段是雷雨前後的城市伊斯坦堡,風雨挑動人們暴烈的情緒與情欲;尾段是漫天飛雪的東部鄉鎮,寒冷封鎖著窗戶,封鎖著道路,封鎖著房子,封鎖著人。

三部分各有一個固定不動的長鏡頭,第一個是晚餐後的閑談時段,夫妻之間已無話可說,夜的寒風令丈夫的關心問語變成冷嘲的說話;第二個長鏡頭是丈夫與情婦的性愛場面,一粒果仁引發出男性的佔有慾,男人暴烈一如動物;第三個長鏡頭是夫妻重逢,二人在車上,丈夫說不如重新開始,卻沒有回應。

安東尼奧尼(Antonioni)的《奇遇》(L'Avventura,1960)以一個左右對分的長鏡頭收結,情侶背後是堅固的房舍,而另一邊是遠處的火山——二人暫且得到堅固的感情關係,但未來是不可逆料的;《氣候》有一個上下對分的長鏡頭,下面是丈夫與沙灘,上面是天空、海洋和妻子,二人活在不同的世界,妻子看著帆船,丈夫看著妻子,他無法掌握妻子的思緒。妻子好像海浪,片刻依傍沙灘的海岸,但倏然就會離去。

在《氣候》的尾聲,妻子到酒店找丈夫,舍蘭以一連串特寫鏡頭(例如一支燃燒著的煙、牆上的綠色花邊的燈)與不對焦的鏡頭交待二人重逢的夜,引人遐想。到結尾,二人分道揚鑣,妻子回到工作的地方,雪下著,落在她的帽子上、肩上,更多的掉在地上,沒有了愛的感情一如寒冬的雪。去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Orhan Pamuk)以雪的靜默來打開不能被揭露的真相,真相老是令人難以接受,且帶來威脅,結果是——謊言與面具慢慢地吞食純真的自己,人本來的面貌與靈魂。然而,雪的靜默帶來另一種聲音——The Blanket of fresh, white snow had buried the empty streets in a silence so deep that we could hear only our footsteps and breathing.(Orhan Pamuk”Snow”)。靜默,原來是聆聽自己靈魂的聲音,那聽不見的音樂與呢喃。

(刊登於香港電影評論學會)

2008年10月7日

瞬光——《塔可夫斯基拍立得攝影集》

是秋天了,如果我要旅遊,如果我要執拾我的行李,如果背包已經擠滿了我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如果地圖和旅遊手冊都放好了,錢包護照都放好了,如果我要帶一本書,只可以一本書,而無論我要往哪裡去,我就帶這一本書吧。

《塔可夫斯基拍立得攝影集》是Instant Light: Tarkovsky Polaroids的中譯本(譯者:虹風,台北繆思出版),好漂亮的一本書,硬盒子,柏格曼(Ingmar Bergman,港譯英瑪褒曼)的按語印在紙條下方:「我認為塔可夫斯基是最偉大的……他捕捉生命一如鏡像,一如夢境。」盒子上面有一張塔可夫斯基所拍的拍立得(港譯寶麗來)照片,一幅在光影之間的東正教聖母聖子畫像,光影與信仰在照片中重疊、凝止,一次時空之間的神秘相遇,可能是瞬間擦身而過,也可能是一場靜靜而持久的問候……

(全文刊於《文匯報》2008.10.6)

2008年10月5日

個人的情,倫理的愛——《畫皮》

網站將我的影評跟湯禎兆的文章放在一起,赫然發現我們的觀點有同有異。到底電影《畫皮》的世界是否義理先於情愛、意志先於情感呢?還是,義理責任都單方面推往妻子一人,而丈夫可以逍遙自在如夢又過。

電影中的義理責任其實片面而且跛腳。 說到底,陳嘉上《畫皮》是一個簡單不過的故事,就是丈夫想包二奶,但又心大心細罷了。陳坤的意志早被攻克,嘴硬但心軟,滿腦子遐想,一方面說不立妾,但眼淚已奪眶而出。結果,趙薇作為妻子以愛情包容一切,用性命成就對抗,陳坤無奈愧疚只能一死以謝天下,甄子丹伏妖不力,孫儷本來也無能為力,但幸有世襲寶血,周迅玩大了,又只好鳴金收兵。

由此可見,真正以義理責任為先的恐怕是蒲松齡,陳嘉上最多只是半信半疑。異史氏曰一段以天道好還為宗旨的道德教化其實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