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十後文化評論人 鄭政恆:武俠從香港走到世界
坊間分析金庸的書籍多不勝數,鄭政恆直言前人分析金庸的書只能反映「一家之見」,以文本分析為主,多從人物、敍事方式去分析。他期望新書達至「百家爭鳴,四方八面」的多角度剖析,又強調新書「以香港文學角度出發,面向世界」。
鄭政恆亦表示,近年香港積極推動金庸文學的「硬件」,例如香港文化博物館於2017年初成立常設的「金庸展廳」,展示金庸過去的手稿、報章上的連載小說等,但大眾卻多從情感出發去理解金庸,大多嚮往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對武俠文化欠缺深入理解,他期望新書能深化讀者對武俠文化的認識。「金庸寫的武俠世界的確有情感的呼喚,但感性過後,我們可作知識的討論。中國的武俠文化是怎樣呈現出來的?從國家、民族、性別的角度去思考武俠文化,又會怎樣呢? 希望讀者有知性的反思,去問為什麼,而不是去問誰扮演楊過,誰扮演小龍女。」(全文見《香港01》周報)
二、細觀金庸世界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相信金庸書迷都知這對聯所代表的14套作品。而香港人多得影視界於七十年代至今的各式電影電視改編,上至80歲老人,下至3歲小朋友,均曾聽聞這位作家筆下的故事。金庸的作品就是如此富有生命力,從創作成品而今其魅力從未減少,對整個華文世界影響深遠。
已故作家羅孚曾說:「如果沒有香港,沒有金庸。」在舊日「電視撈飯」及小說於報紙連載盛行的年代,相信沒多少香港家庭從未接觸過金庸的作品,甚至可說是大家的集體回憶,金庸與香港的關係就是這麼密切。適逢今年書展以武俠小說為主題,一本討論金庸的著作就此出現。
編者鄭政恆將《金庸:從香港到世界》分成3部分,分別為「綜論宏觀」、「名著分析」,以及「文化視野」,即全書包括了遠至六十年代的評論文章、個別作品的分析,以及金庸作品今天衝出香港後的各種面貌。「希望有文學角度亦有文化角度;有香港亦有世界的角度。」
香港出發
坊間一直不乏金庸的評論集,但他未發現有由香港角度出發的著作。「如果他在另一個環境下,就不會有他這種寫法,無這種寫法就會有這種影響力或成就。他的小說可以反映香港的文化土壤及人的思維轉變。」他更認為,如果留在中國大陸,金庸就不會寫成《笑傲江湖》。「正因為在香港有個距離,可以看到中國大陸當時的轉變,才可以創造任我行、東方不敗、令狐沖這類體制以外,望着體制以內的角色。」
相信不少讀者初讀金庸小說都將焦點放在人物與情節上,享受飽滿的人物形象,或曲折離奇的情節。但以不同研究者的眼光、角度去讀,又會有不同發現。「可以從文學角度看他如何描寫人物、鋪排情節;亦可以從社會文化政治角度去看,反映香港人的思維,正如韋小寶。再早期一點,香港處於殖民地時期,可以讀到有關民族、國家的思考,例如陳家洛、郭靖,如何在衝擊下面對自己身份認同。」
本書收錄19位作者的著作,各有觀點,百花齊放,更帶出作者自己的想法。他以《神鵰俠侶》為例:「讀者一般看愛情吧──看楊過與小龍女的愛情故事、離離合合,但有文章以成長的角度去看,一個人成長要面對多重身份壓力、父親的陰影等。作者帶出的角度可能我以前也沒想過。」
父親形象
「現有可能以成長小說去讀以前愛情為主的武俠小說,討論武功、父親形象等問題——他打破了我以往讀《神鵰》的眼光——楊過有個不名譽的父親、有個古怪的義父歐陽鋒,也有郭靖這類帶着民族壓力的……這也是成長的敘事,看楊過如何不斷修改自己等。」
除了本土及中國大陸等地的電影、電視改編,2000年後甚至有日本公司改編成動畫,他認為金庸已經「去咗好遠」:「他已經是華人世界的共同語言,這很重要,也是個很大成就。但我們可能忘記了,他成為華人世界共同語言前,他曾在香港這個地方創作。」編輯這本書,他最希望「將金庸拉番嚟香港」:「這是我一直編書時的想法,就似將我細時很喜歡的作家,放回在自己最喜歡的地方。」
(刊於《信報》2016.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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